【岛凉】To the end 4 （吸血鬼岛×狼人凉）
Chapter 4
城外看起来看起来人迹罕至的地方坐落着如此低调的宅邸，尽管它并没有宫殿的辉煌和城堡的雄伟，甚至外表看起来平平无奇，但只要你稍稍注意一下它的门饰和窗沿的雕刻就会发现，这些极易忽略的细节无一不显示出其主人的格调，甚至房子里藏着非凡的宝物。比如对于现在这个在宅邸外面打转，伺机窥探的男人来说，悄悄计划着入世偷些宝贝出来换钱。
他眼睛里精光闪烁。
他是一个干这行有三四年的惯犯，盗贼名字听上去不光彩，可终究凭着自己的手艺窃了足够他活下来的钱财。这几年来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不知为何邻里街坊都带着一股莫名的自顾不暇。城里他踩过的点不计其数，已经没什么好偷的了，综合考虑地方很值得他出手又能让他功成身退的地方已经没几处，而现在碰上这么个好地方，这票能干个大的。
他观察有一段日子了，这房子应该只有两个人在住，一个年轻男人带着一个看上去不大的少年，男人不太出门，只看见过一两次，那少年倒是喜欢往外跑，也只在附近转悠。他只要看准机会撬锁进去，拿点值钱的东西就跑。
他正研究这大门有什么机关的时候，却听见后面传来一道忍笑的声音：
“这位大叔。”
他条件反射地把手缩回兜里，转身一看，却是那少年。他才看清这少年的长相，少年的脸十分好看，像壁画中侍奉着神的小童使。可比起神子的圣洁，少年显然多了一丝浑然不觉的艳丽，漂亮之中带了些野性的影子。他看得有些失真，下意识伸出手就想摸摸，这是人还是娃娃，少年一个反手就把他胳膊拧脱臼了，他脸色惨白地发出了一声嚎叫，骂出了声。
“大叔，你在我家这转悠好几天了，我观察很久啦。虽然家里确实有很多好玩的东西，但是那是裕翔的，别人可不能惦记。”
少年的嗓音很好听，可却让他的自尊心碎成了渣，合着这房子主人早就察觉了，耍他玩呢？他越想越怒，刚要掏出藏在衣服里的凶器，瞥向少年的时候却惊了。
那少年防备的脸上一对金眸像淬过金色流光的琥珀，这不是……
男人吓得白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那双眼睛恢复了正常。
山田凉介目瞪口呆地看着还没等自己动手直接被吓昏了的男人，发生了什么？山田蹲下来戳戳那那人，确信他没了知觉之后，便捞起男人像抓只鸡似的往围城走去。
距中岛收留他那天起，已经过了十年了。
山田早就褪去了狼崽子的稚嫩，只留了些微青涩的残影，狼的尾巴和耳朵都收起来了，只要不是应激都不会冒出来，中岛教了他不少人类的习惯和礼仪，当然也让他保留了自己的天性，现在的他看上去和普通人类无异，就算丢到人堆里，也可以毫无障碍地混迹其中。中岛说过，城里的祭司和卫兵队都是管事的，抓到了坏人坏人扔给他们就好，于是山田就把这个小偷一路带进城，在一路惊异目光的追随下塞给了卫兵，简单解释了情况。
“你一个人就把这人揍晕了？”
“他自己吓晕的，我没动手。”
“吓晕了？”
那卫兵将信将疑地看了看昏着的人，似乎确实没什么多余的伤，山田一双大眼睛眨两下这卫兵就为自己的怀疑感到不好意思了。山田又很有礼貌地告别正要离开，瞧见一两个风尘仆仆的卫兵恼怒地骂骂咧咧走了过来，他好奇地竖起了耳朵指听见了什么钱啊、神庙之类的。
山田对面的卫兵见怪不怪：“这俩伙计也是倒霉，遇见这么个难缠的主。”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城里有户很富的人家，想要盘南边城郊的地做他们家的墓园。照理说这土地的买卖是管不着的，但是祭司不允许动那块，你知道，祭司的位置是最高的，下面不管你多有权有钱也不能违逆祭司，这暴发户闹不动祭司就来作我们。”
原来小光他们这么厉害的啊，山田在脑中渐渐形成了概念：“为什么郊区那个地方不能动啊？”
那卫兵沉默了几秒，有些含糊：“我们也不清楚，但是我猜是因为神庙。”
“神庙？”
“那个地方虽然现在荒废了，但是有一座很古老的神庙，这个神庙和祭司现在主持活动的地方还不一样。虽然我只是听人说起的，那神庙似乎是久远前狼人的据点。”
狼人？山田眼一眯，抿起了嘴唇。
山田一路走一路问，神庙的位置并不难找，他脚程也快，没多久就找到了地方——那几乎已经看不出什么神庙的样子，只剩下巨大的石台和零星的几根柱子，其中更是只有两三根柱子保留了纹路被雨水磨退的柱头，相较之下居然正中央摆放着的祭台一样的石床更为完整。他看了这破败到杂草丛生的地方很久，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他凝望着那张祭台，忍不住伸手去摸，却被杂音打断了。
山田眼疾手快地躲了起来，竖起耳朵听，那居然是年轻少女的啜泣和求救声，山田耳朵一热就冲出去救人，眼前这诡异的一幕吓了他一跳——
少女的衣服被剥得差不多，头发凌乱得半散，哭得梨花带雨，嘴唇是失血过多的苍白，钳制着她的男人眼睛冒着红光，一对犬齿已经咬上了少女的脖子，留下俩狰狞的血印，那男人的手还在少女的胸部上。山田一时间忘记了要说什么，那男人瞥见山田面上更为兴奋，将晕过去的少女向一旁一丢，竟是直直向山田扑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山田一敛神，身形一蹲抓着男人就是一个过肩摔，男人嘶吼了一声还要爬起来，猛然而至的杀气和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激的山田狼耳和尾巴倏地冒了出来，以及那双锋利十足的爪子，他当机立断一爪子挥断了男人的脖子，刚刚还在张牙舞爪的吸血鬼静止了一般，脑袋飞出去又滚了半米，身体才倒了下去。
山田剧烈地喘着气，看着地上的尸体，一屁股也坐在了地上。
狼的特征渐渐退去，胸口却翻涌着陌生的情绪，这种杀戮的能力仿佛是他的本能，后反劲儿地觉着自己太疯狂，山田伸出脚碰碰那个尸体，尸体岿然不动，死透了。
他这是什么运气，逛个神庙居然遇见了吸血鬼在进食，幸好是个底层吸血鬼，不然自己贸贸然冲出去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得了那个女孩。
中岛早早地就开始教他怎么应对吸血鬼，作为吸血鬼始祖，没有任何人比他更了解这个群体的弱点。血族是异于常人的强悍的存在，血液是最好的养料，然而如果一个吸血鬼无法控制自己对血液的欲望和进食的话，迟早会堕落成怪物。同时，越是年轻的吸血鬼自控力越差。血族之间的等级压制是绝对的，不是谁规定如此，而是血与力量的克制，活得越久的吸血鬼越可怕，低级的吸血鬼在看到高他们太多的血族甚至会腿软到跪下。
当时山田听完不由得感叹：
“那Yutti岂不是无敌啦？”
“也不是，我本质上也只是吸血鬼中的一个，血族的弱点依然适用于我。”
“弱点？”
“我们的弱点是脖子和心脏，拧断脖子可以使血族昏厥，是暂时应付解决燃眉之急的方法，而要杀吸血鬼的话，要么摘下我们的脖子，要么挖出我们的心脏。”
“好、好血腥啊……”
“是的，因为血族的再生能力也很强，所以只能这样……噗，山酱你在摸哪里？”
“我会保护好Yutti的心脏的，唔还有Yutti的脖子！”
中岛当时只是笑着亲吻了他的额头，现在想来中岛或许就是在教他自保。
山田这时候才想起来被自己救下的少女，连忙去看看她的状况，看着少女衣不附体的狼狈模样他突然不知道眼睛该往哪里放，只得慌忙脱下外套罩在少女的身上，把女孩子背起来送回城里救治。
城邦是允许吸血鬼进食的，但按照规定是在双方自愿的前提下，而且不能过分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这个吸血鬼看起来是发了狂把人当成了纯粹的食物，这个女孩险些死在他手里。想来这个发疯的吸血鬼就是中岛说过的，失去了自我控制的低级血族吧？
把女孩送回去之后，山田抬头看了看天色，一惊。
完了，都这么晚了，中岛要生气了。
他今天出来就没和中岛说，他以为自己把那个小偷送到警察局很快就可以回来的，还可以和中岛说自己的“英勇事迹”求个表扬什么的，谁知道后来会发生这么多事啊，惨了，中岛虽然很宠他，但是生起气来比什么黑暗公爵还可怕。
山田二话不说拔腿就跑，能早一秒到家都是好的。
一路狂奔停在家门口前，扶着膝盖休息一分钟，定定心神鼓足勇气，他缓缓地推开门。
中岛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着，手里翻着复杂的字符编纂成的书籍，一派优雅，桌子上放着一杯红色的液体，比酒的颜色更深一些，中岛修长的手指托着高脚杯，抿了一口鲜血之后，将书合上，轻缓的动作却让山田僵硬得心提到了嗓子眼。
中岛刚要说什么，却见眉头一锁：“怎么回事？你受伤了？”
闻言山田赶紧凑过去：“没有没有，不是我的血。”
“你和人打架了？”中岛无奈地把犯了错心虚的山田拽过来好好检查了一番。
山田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和中岛老老实实交代了一番，当然依旧不忘记自夸一下他及时阻止了家里的财产损失。中岛一边听一边观察山田的神情，确信他没有撒谎之后松了口气，刚刚山田一进门一股格外奇怪的属于吸血鬼的血腥气差点让他从沙发上跳起来，更不用说山田身上沾着的血都暗了。
“裕翔，你在生气吗……”山田低着脑袋。
“你先去洗澡吧。”中岛顿了一秒，惩罚性地拍拍他的脑袋。
“喔喔。”山田乖乖地去浴室放水洗澡。
中岛看着三步一回头的山田，哭笑不得地叹了口气，明明狼崽子都长大了，还是有小时候的影子啊，知道害怕还算有良心。
山田洗得香喷喷换上了中岛给他准备的衣服，就立即去找中岛，中岛拿起毛巾给山田擦头发，许是太舒服，山田的耳朵和尾巴都冒了出来。中岛忍不住捏捏温软的耳朵，山田讨好地抖抖，尾巴也卷上了中岛的脚踝。
到底是狼啊还是狗啊。
“山酱就这么害怕我生气？”
“因为Yutti板起脸很恐怖啊……”
“生气与否不是重点，我只是担心而已。”
“我今天不是故意的，但是让Yutti担心了，是我的不对。”
山田倒也不逃避，他换位思考了一下，虽然中岛在他眼中是万能的，但是要是有一天找不到中岛了他也会很着急。
“你能顺利地从那个吸血鬼手里保护自己和别人，看来是把我的话都听进去了。”
“其实如果那个吸血鬼再难缠一点，可能我就没法这么简单地成功了。”
山田想到了那个吸血鬼狰狞的面容，突然间后怕起来，当时自己稍有犹豫就被对方撕下一块皮也说不定。毕竟他此前从来没真的遇见过这种事，独自面对一个发了疯的血族。看着山田抱起膝盖突然一言不发的模样，中岛心中了然，把人抱到了怀里。
“现在知道怕啦？”
“嗯……”
“以后再遇见这种事……”
“嗯？”
中岛本来想说，要准确观察周围的状况，要判断敌人是否值得出手，到嘴边却换了：“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山田蹭蹭中岛，嗯了一声。
“不过，我有一个问题。”
“你说。”
“吸血鬼进食不就是吸血吗？为什么我看今天的那个把人家女孩子的衣服都脱了，还摸来摸去的？要吃肉吗？”
山田非常认真地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中岛却被噎个正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当初在给山田说明血族的特性的时候，因为山田年纪还小，中岛规避了一些敏感的方面，谁知道多年后的今天山田自己看见了几近完整的现场。
“血族的进食除了单纯地吸收血液以外，其实还伴随着极端的情欲，不会每次进食都会出现这种状况，但是很多时候都会有需要。所以一般吸血和解决生理需要是同步进行的。”
“欲望？需要？”
“呃……就是渴望交配的意思。”
中岛挣扎了许久选了一个易于狼理解的词，没想到山田更加惊奇地看着中岛，问了另一个让他想扶住额头的问题。
“那Yutti也会这样吗？”
“我不会！”
“可是这个不是吸血鬼的特性吗？裕翔说过，你本质上也只是吸血鬼。”
山田单纯的追问让中岛直磨牙，他确信山田是真的有把他的每句话都记在心里，他仿佛永远在自己给自己挖坑。
“一来我现在基本不会直接通过人的血管进食，都是喝储备的血粮；二来我说过，吸血鬼的自控力是不同的，这个问题完全不会造成我的困扰。”
“所以还是会有需要的嘛？”
“……是。”
狼的思维都这么直接的吗？中岛看着明显在消化他的解释的山田，在对方问出更惊天动地的问题之前弹了一下山田的额头。
“山酱不是说要做好吃的吗？我等你很久了。”
“哦对，我本来还说要去城里采购些食材呢，现在只好用已有的做啦。”
虽然山田是中岛带大的，但是不知什么时候起山田自己开始做起了料理。中岛作为血族有血液维持必要的活动能量就足够了，但是对于美食的享受并不排斥，更不用说是山田准备的了，山田则彻头彻尾是个肉食动物，不过狼人本性，中岛并不奇怪，甚至还学会了苹果派等等一系列的甜食。
中岛至今记得当初踩在小板凳上两只手端着锅每个动作都进行得异常艰难，却倔强的不肯让他帮忙的小狼崽，一生气就用尾巴拍打地，如今也能围上围裙做得一手好菜了。
看着山田再次忙活起来的身影，中岛的笑意终于敛了起来。
血族之中确实有容易因为过于饥饿而失智的情况，可以山田的描述来看，像今天这样无差别攻击置人于死地的情况实在是不正常。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