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凉】丛林法则 2（ABO）
No.2
“反复确认领地及领地内眷属的习惯。”
中岛久违地再次看见山田穿着野外训练服的样子。
迷彩打底的衣服，立领的扣子没有系随意地敞开着，深灰色的特殊防弹马甲套在衣服外面显得整个人全副武装，衬出山田不算高但很匀称的身材。脚下踩着一双黑色绑带矮靴，手上则是露指的手套，明明不是战士，但明亮而坚毅的目光却让中岛觉得这人也有一颗属于战场的心，他莫名就想到了自己一直钟爱的那把小巧精悍而赏心悦目的瑞士军刀。中岛见过许许多多军人，单看外表和气质，鲜少有能比得过山田的。
“裕翔，回神！一会有人偷袭怎么办。”
感受到粘在身上的灼灼目光，谨慎地看看四周，山田扭过头看向身后的中岛，严肃地示意他。中岛抿着嘴止不住地笑，他看着藏在前方树后的山田蹭过来。
“我看了一下，最近的路是四点钟方向的，可是按照地图，这条路没有能遮掩的屏障，很不安全；最保险的是这条，但是这条我们得过一个河，距离也比较远……”
山田用手给他指来指去，中岛满眼都是那频频点在地图上的白皙的指尖，还有若有若无的发香。许是觉着鬓角碍事，山田用一个黑色的发卡把头发别了上去，露出了耳朵，连带着侧脸的轮廓都能尽收眼底。
“……你有没有在听啊？”
山田不满地推推他，中岛的眼帘动了动，迅速扫了眼地图上的路线。
“听着呢。”
“真是的，也不知道把我拐到这里的人是谁。”
山田嘟囔了一句，变相谴责了一下心不在焉的中岛先生。
今早山田起了床，身上的睡衣也是半开半解，睡乱的头发还翘着一撮呆毛，揉着眼睛胳膊夹着自己的木桩抱枕半梦半醒地从楼梯上下来，刚要问田中早饭吃什么，突然听见有人跟自己打招呼。
“早，山酱。”
“唔，早，裕翔。”
山田很自然地回应了一句，突然动作僵住了，裕翔？中岛裕翔？睡意顿时全无，站在楼梯上震惊地看着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笑着对他挥挥手的中岛。山田又揉了揉眼睛，中岛没有消失，还在，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抓抓乱七八糟的发型，佯作没看见中岛僵直地转身而后迅速蹿回屋。中岛忍俊不禁，索性放下杂志跟过去，他刚迈上一个台阶，楼上的木门开了，山田探出脑袋：
“不许过来！”
“山酱……”
“把你刚刚看到的忘掉！”
门又无情地关上了，中岛捂着肚子笑出了声。
山田很生气地洗漱干净又换了衣服才下楼，田中准备了两个人的早餐，见山田下来了，中岛跟着一起坐过去。山田看看田中又看看中岛，懊恼地吃自己盘子里的三明治。中岛一边咬着菜叶一边看着山田闷闷吃饭的模样，等吃的差不多了，山田擦了擦嘴角的酱汁。
“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田中先生说你今天没什么事，我来找你。”
“找我？”
“嗯，我们一起去玩野外对抗赛吧。”
真人对战，大概就是一种野外对战的模拟游戏，有公司在经营这个项目，只要你人去就可以了。场地设在郊外，训练服和装备都会发给你，当然不会是真枪实弹，基本都是游戏适用的，规则很简单二至三人一组，限时三个小时，满五组就可以开一场，拿到旗的小组获胜，中途可以用特制的武器去击打别人，训练服也是特别的，装配了感应系统，根据受到攻击的地方会减相应的血量，致命处就是直接Game Over。这个娱乐项目很火爆，几乎都得预约，但是中岛有VIP卡，免预约什么时候都可以直接去。
如果别人大早上跑到他家来拽着他去玩模拟赛，他估计会觉得那人脑子有病，甚至人进都进不来，但是对方是中岛，山田就没有办法了，而且中岛有些反常，一定事出有因。
现在，拽自己来玩的人反而不知道在想什么。
“说好哦，虽然这只是游戏，我也不想输，旗子一定是我们先拿到。”山田提醒中岛。
“要是这种游戏我还输，怎么对得起我的奖章啦。”中岛稍作休整，颠了颠手里仿M14的步枪，眼神一变：“不用考虑哪条路。”
山田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你是说……”
“要是没有了敌人，哪个路线就都一样了。”中岛对上山田扬着脑袋看他的视线，那眼睛亮亮的，“难得玩一把，赢就赢得彻底。”
最后，山田和中岛配合着将所有的对手都清除出境，以最完美的成绩拿到了旗子，甚至更新了记录。山田脱下防护服正琢磨着怎么开口问中岛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中岛又说想要去马场跑两圈，山田不怎么会骑马，却也没推脱，答应了。
中岛换好骑马装的时候山田觉得自己几乎移不开眼睛了，黑色的上衣描摹出中岛英挺的身形，白色的紧身裤搭着黑色长靴衬着一双笔直长腿，这一身装束让中岛看起来俊朗非凡，贵气逼人，神子降临一般。只见中岛灵巧地一动，马便奔出去，潇洒的影子仿佛下一秒就要飞起来翱翔于天际。中岛无拘无束地跑了两圈又回到了山田这里，山田一直牵着马也没跑。
中岛非常自然地对山田伸出了手：“山酱，上来吧。”
“哎？”山田愣了一下，“只能坐一个人吧？”
“没关系，我调整一下。”
中岛没有收回手，山田跃跃欲试地抓住他的手坐上了中岛的马。一上马山田就有点后悔了，这个姿势几乎是中岛将他整个人护在了怀里，中岛的气息太强烈，险些让山田招架不住，中岛看着怀里不自在的人，没说什么，遛着马让马儿散步似的慢慢走。
骑马会让山田缺少安全感，但是身后的中岛暗暗护着他的姿态却又让他无比心安，如果这几分钟的温存是上天的奖励，那么就让他把这当成礼物好好享受吧，毕竟太难得了。感受到山田渐渐放松下来，中岛终于勾起唇角，让马儿跑了起来。
两人都没有说话，安静却不尴尬的相处大概只有他们才能做得到了。但山田始终都没有忘记中岛的反常，他觉得中岛的情绪好一些的时候，才开口：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山酱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我们都认识多少年了，山田腹诽。
中岛再次沉默，他把脑袋搁在山田的肩上，悄悄地吸鼻子汲取山田身上的味道，虽然山田是个Alpha，但为了避免麻烦用了阻隔剂，明明掩去了气味，但中岛总能闻到一种让他心驰神往的气息，早已不是象牙塔中的孩子，却觉得自己回到了会怦然心动的年少时光。山田不由自主地握紧了缰绳，无措地缩了缩脖子，拼命忍耐贴过去的冲动。
“我回去见了爷爷。”
“嗯。”
“爷爷让我……见一见他安排的Omega。”
中岛闭上眼，说的极为隐晦，意思再明白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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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岛回到本家，穿过层层门槛，仆人毕恭毕敬地说着敬语之后告知他老爷子在弓道场，中岛便径直去了弓道场，留心理了理衣角平整了一番才走进去。中岛的爷爷年逾古稀依然精神矍铄，岁月没有侵蚀他的精神，反而将战士的风骨刻进了他的生命里，比起父亲中岛更像爷爷，有一种生命力上的张力，也可以低调而内敛。
中岛的爷爷似乎才射出去一支箭，击中了靶心，中岛也不说话，紧绷着站在一旁。
“这次的比赛你做得也很好。”
“多亏了爷爷的教导。”
“还是有进步的空间，不可以骄傲。”
“是。”
爷爷上下打量了中岛，将弓箭放到了一边，神色才柔和了一些。
“有心仪的Omega了么？”
中岛的爷爷从来不拐弯抹角，行事作风亦如其人，要是藏露自如中岛还有办法装傻，但如此直白他从来都应付不来。察觉到中岛僵硬的表情，中岛的爷爷叹了口气：
“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方面我也从没限制过你。”
“我明白爷爷的意思，但是……”
“你还是忘不了当年的事么？”
中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影响已经造成，但是如果不试着做出改变会永远限在狭隘之中。我为你安排了和名门之女的会面，至少见一面。”
中岛知道自己无法拒绝，因为爷爷几乎不曾插手他的婚姻和恋爱，如今这样的安排代表着已经是爷爷的极限，但他也没答应。中岛的爷爷看着他沉默不语，也不再多说，中岛很要强也肯努力，从小到大几乎没让他操心过，他独独没想到会在Omega的事上需要他费心，如果没有那些事，恐怕中岛现在早已与一位称心的Omega结合并且有了继承人。
“对了，听说你和山田家的小娃娃走得很近。”
“是，这次回来也打算去拜访。”
听到山田的名字，中岛的脸色不自觉缓和了许多。
“名字是山田凉介对吧？那个小娃娃很厉害，虽然接手他们家生意不久，但做事很稳也很有眼光，这次调过来的东西我有看过，他甚至根据我们的需要自行做了改装。”
中岛的爷爷想起那个长相漂亮但在他面前不卑不亢完全撑得住场面的小娃娃，不由得赞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在Alpha中也是相当出色的。
听到山田被爷爷夸奖，中岛比自己被夸还要高兴。
“不过，”中岛的爷爷话锋一转，“再好的交情你也不能失了防范之心。”
“防范？防范山田吗？”
“越是亲近越容易暴露自己的弱点，你不能给任何人伤害你的机会，商人重利，自身的强大吸引住他们是一方面，你得随时有承受背叛的觉悟。”
“山田不是那种人。”
“等到别人刺你一刀为时已晚。裕翔，你记住，于中岛家，交友是一场豪赌，筹码是真心，而代价则是性命。该待人的诚不能少，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中岛的爷爷摸了摸脖子上的那道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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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换山田沉默了。
中岛的爷爷未必是急着让中岛结婚，但是以中岛的年龄也该开始和Omega的恋情了，作为中岛家的继承人婚姻是不可能完全自由的，他有属于他的责任。而且以中岛的条件，只要他首肯，哪个Omega会拒绝或者抵挡得了中岛裕翔呢？但是中岛不喜欢Omega，很早以前开始就不喜欢，所以也未曾和哪个Omega交往过，感情上孑然一身。
山田打破了沉默：“你还是很讨厌Omega吗？”
中岛不假思索地点点头。
山田的心渐渐沉了下去，他庆幸中岛看不见自己的表情：“其实Omega很好啊，Omega和Alpha很容易契合，他们有柔软的身体……”
“山酱有喜欢的Omega了吗？”中岛打断了他。
“还没有，但是迟早会有的吧。”山田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平常。
“你对Omega很感兴趣吗？”中岛紧追不舍。
“Omega对Alpha有吸引力这是天性吧。”
“那么，山酱觉得，我该去吗？”
中岛像在荒野求生之中钻木取火，此刻钻出了那么点火星，飘出来几缕烟雾，他小心翼翼地吹气，就算无法燎原，就算木头很快就会化成灰烬，只盼着能燃着一点亮，烧出一点热。他知道山田喜欢Omega，话又说回来世上哪有Alpha会不喜欢Omega呢，山田也只是一个正常的Alpha罢了，可他就是想试那么一次。
不可以。
不要去。
留下来。
看着我就好……
“你应该去的。”
山田知道，他想说的话千千万万，到头来宣之于口的只能是这句。
中岛眼神中的那点微弱的星火终于灭了，或许他连星火都不曾有也不该有，他安静地下了马，牵着马走了小半圈，这短短的几分钟像过了一个世纪，他停下之后回头对着山田笑了：
“我听山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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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田在和中岛告别之后苦心维持的笑终于垮了下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闷个什么劲。中岛会不会喜欢那个Omega关他什么事呢？反正有资格站在中岛身边，和中岛共渡后半生的不会是自己就对了。中岛未必比自己自由，他不喜欢Omega但与Omega结合是他的义务，中岛的爷爷是不会放任他独身下去的。
山田沮丧地想着要不要去买点蛋糕回去吃的时候，察觉到有个人在跟踪自己。他立刻收起多余的情绪自我调整了一下，扫了眼街道和行人，装作没发现来人轻松地走进了一家咖啡店，挑了个门口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余光扫见对方也走了进来，坐离他不远的桌子边。
山田给自己点了份布朗尼，又给对方点了杯浓缩咖啡，当服务员把咖啡送过去并告知是山田点给他的时候，男人十分尴尬，端着咖啡硬着头皮走到了山田面前。
“山田先生……”
“又是你啊。”山田吃着布朗尼，看着上次被中岛吓跑的男人，语气略带调侃，“坐吧，站着引人注目。”
“没想到山田先生愿意……”
“等等，我可没说我愿意。到底找我什么事，说说吧。”
山田将勺子放到一边，直了直身子，双手相扣放在腿上，姿态十足十的压迫感，那张精致的脸也显得冷漠了一些。
“我、我们想和山田先生谈笔生意……”
男人突然紧张起来，开场白简直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他没想到面对面山田会让人不由自主地感觉到压力和不可靠近，那天他见到中岛裕翔，还以为中岛已经够吓人的了，这两个人简直是云端上的人。
“都知道山田家的规矩，还来谈生意？”山田似笑非笑，声音很轻柔但是让对面的男人冒出了冷汗。
“少主说，山田先生一定会对这笔生意感兴趣的。”
“哦，那就叫你们少主自己来跟我谈。”山田低头三下五除二把布朗尼吃光，然后起身就走，将账单留给了对面的人，“多谢招待。”
山田陪着中岛折腾了一天，又和来意不明的人周旋了两句，累得险些在浴室里睡着。Omega的体质本就不如Alpha，他这些年用的药林林总总更损害了他的健康，山田再怎么注意调养，也做不到年少时和中岛一块人来疯毫无压力的程度了。
想起中岛，山田忍不住往脸上扑了扑水，沉下身子嘴埋在水中咕嘟冒泡。
按他的性子决计不会理睬那种人的，开玩笑地说，今天他只是想吃个免费的布朗尼，认真地讲，还是为了中岛。
无论什么目的，只要想和他做生意，都可能对中岛不利，而且那人还是第一个还敢再来找他的人，他有种预感这次不会是和从前一样的小问题，所以他得知道对方的身份底细。他要在对方伤害到中岛之前，就把潜在威胁解决，至少能替中岛挡一些也好。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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