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凉】候鸟 3（ABO）
《候鸟》3
中岛感觉到无数奇异的目光投在他身上，让他如芒在背。他是CEO自然不敢有员工明目张胆地说什么，公司里看上去也是在各司其职，但中岛就觉得浑身不对劲。秘书来送文件的时候，中岛看着从自己入职开始一直跟着他的人，那闪烁的欲言又止的目光他不可能装作没看见，在签下自己的名字之后，中岛忍不住了：
“我怎么觉得你们最近怪怪的。”
“有吗？老板你看错了吧。”
“就是这个眼神，还有这种语气……所以说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啊。”
“那我说了之后，老板您不要介意啊……虽然是您的私事，我们没有置喙的权利……”
“你先说。”
“或许您觉得包办婚姻并不幸福，但、但是，去和一个大学生谈婚外恋爱未免……而且如果要谈的话老板您应该秘密地进行，对方都找到公司里来了，是不是有点……”
婚外恋？大学生？中岛裕翔被秘书那情真意切的劝告和羞于言明的尴尬搅得怀疑人生，他开始在脑子里思索是什么造成了这种误会。见中岛沉着脸不说话，女秘书想着，完了完了，这算不算亲口承认了，没想到老板是这样的老板。
“你说的，是那天我推掉行程回母校时，来找我的人吗？”
“是的。”
“噗，他就是山田凉介，是我的合法Beta。”
中岛哭笑不得地把秘书从她脑袋里的小剧场拽出来，这回轮到秘书用文件夹挡住自己震惊的脸，连连对中岛道歉。中岛嘴上说着没关系，心里嘀咕着还好他今天把误会澄清了，不然自己在公司里的形象都跌到什么地步了？他看上去就是那么不靠谱的Alpha嘛？！不过，如果山酱知道自己被当成被包养的学生，不知道会不会气吐血……想到山田那张娇俏的脸气鼓鼓的模样，中岛好心情地低头继续工作。
>>>
“阿嚏——”
山田揉了揉自己痒痒的鼻子，他是要感冒了？还是有人在说他坏话？他看着无意间刷到的一座名为Ronda的风景图，有些低落。他不得不承认，中岛是个让他动心的对象，回日本的生活开始按部就班地开始进行之后，山田又开始怀念他以前漂泊在外的日子，那是一场场冒险，他总能能在每一次旅途中不断思考，不断获取灵感。
Ronda是西班牙的一个非常小的城市，并不如巴塞罗那那般闻名世界，可就因为它无闻，所以人迹罕至，值得去探索，而且山田查到作家海明威曾经去过，那里也是斗牛的发源地。Ronda是罗马时建造的城池，所以保留了大量的中世纪的痕迹，古朴之中因为城市立于陡峭的断崖边缘所以有种让人望而生畏的同自然的结合感。Ronda还被称为私奔的圣地，时空的溯回和人文的浪漫结合在一起，让山田很好奇，而且有时候香水也同理可证，怎么样才能把两种不同的气质在一款香水里完美融合呢？
可是，山田清楚，想归想，他已经不能再像以前一样说走就走了。尤其在结婚之前，家里就和他说过，为了维系两家关系的稳定，两个人一定要在一起，山田不能再三天两头到处跑，给人恶意揣测的空间。时尚圈虽不像娱乐圈那样消息迅猛，商界之间也是被无数同行盯着的。
山田答应的同时也清楚，有些东西，他虽向往，也不得不放弃。
只是现在，他想想中岛，还能好过一些。
>>>
晚上吃完饭，中岛刷了碗之后就看见从浴室里出来的山田，头发滴着水，只是顶着一条蓝色的吸水方巾，抱着膝盖坐在地毯上聚精会神地刷手机。中岛不自觉地皱了下眉，走过去坐在山田靠在身后的沙发上。中岛的影子靠近，山田抬脑袋跟着他转，他蓦地觉着心痒痒的，忍不住笑着挽好袖子，拿起吸水巾给山田擦头发。中岛的动作很温柔，力道又舒服，山田心安理得地享受起来。
中岛瞅着随着自己的动作微微晃着脑袋的山田，就觉得宛如捡了只被雨浇湿了的小猫，噗哧乐了出来。听见他的笑声，山田莫名其妙地扭头看他，中岛笑起来很暖，又有些孩子气，和出门在外时的作派全然不同，山田地又转回去，盯着屏幕。察觉到山田耳根的樱桃色，中岛坏心眼地凑到他耳边：
“山酱？在看什么呢？”
“没、没什么啊……”
太近了，山田缩了缩脖子，不敢看他。
“Ronda？你对那里感兴趣吗？”
“你知道？”
山田惊讶地回头，却忘了他们两个近在咫尺的距离，嘴唇就这么擦了过去。看着同样愣了的中岛，山田回过头假装镇定地继续刷图，中岛看着山田两只白白的脚丫蹭来蹭去，情不自禁地回味起刚刚嘴唇上一闪而过的触感。
“Ronda我听说过，是私奔圣地，据说风景很好。”
“嗯，而且还有很多卖那种手工制品的店，不知道会不会有熏香之类的。”
“有机会的话，我陪你去吧。”
“哎？可以吗？”
“既然是‘私奔’的地方，当然要两个人才有意义啊。”
中岛略带调情的话灼得山田耳朵烧得慌，却又升出那么一丝怅惘。如果放在琴行，中岛无疑是个调弦的好手，不同的是，这条弦拨在了他的心上。中岛见山田默不作声，两人气氛到了，便起身去拿过来一个绒面的小盒子。中岛有些难为情却十分郑重地把小盒子打开递到山田面前，里面赫然立着一枚银色的、内嵌着一颗小巧玲珑的钻石的戒指，这一下倒是彻底把山田惊着了。
“虽然是长辈们决定的婚事，但是既然要结婚，戒指一定要有的。因为是定做的所以迟了一些，希望山酱能够收下它……”
山田小心谨慎地拿起那枚戒指，内环还刻着他们两人的名字。他曾经对恋爱和婚姻有过幻想，他想象中是相爱的两个人在神圣的教堂之中，在神父的祝福之下，立下誓约，交换戒指。但是从米兰回来之后，他既没有经历过恋爱，也没有在教堂举办婚礼，在这段看起来啼笑皆非的姻缘之中，一个忙碌的工作日、下班之后，中岛和他穿着再朴素不过的居家服，就这样把戒指送给了他。没有一件事情符合他当初的设想，但是山田将戒指正正好好套在无名指上的时候，忽然觉得他在遇见中岛之前的那些念想其实都不重要了。
中岛看着山田无名指上映着灯光闪闪发亮的戒指，忍不住伸出了自己的手——他的无名指上套着另一枚对戒，一股奇妙而满足的情感油然而生。
山田转了转戒指，忍不住调侃：“我还以为裕翔君会挑一个特别的日子，有一些别的安排做这件事呢。”
“我也是第一次送，没想那么多，我还担心山酱不肯收下要怎么办呢。下次补一个约会给你好不好？”对于中岛来说，戒指意义很重大，恋爱经验本来就不多的他更不用说订制戒指给别人了。
山田赶忙摆摆手：“我开玩笑的！我很喜欢这个，也很开心能收到……总之，谢谢你。”
中岛盘坐在地毯上，捉住山田的晃来晃去的手，一边盯着山田，一边虔诚地在那枚戒指上落了个吻。山田刚刚的那一丝怅惘被驱散得无影无踪，就这么走下去也无妨，即便是香水，你不等到后调散发出来，永远品不出它到底是什么样的不是吗。
>>>
当山田终于做好了这一季度的香水时，开始为另一个问题头疼。这一季山田调的香水是一款海洋香，前调的味道清冷而疏离，中调和后调偏温和，是一款很有特点的男香，虽然标的是男香但其实也符合许多女性的偏好。瓶身做成了透明贝壳状，在香水里还装着泛着淡淡香槟色的人造珍珠。LLAMA一直没有一个理想而固定的瓶身设计师，这次的设计是中岛给山田推荐了一位他认识的朋友，山田带着明码标价去谈下来的合作。
一切都很顺利，直到广告代言这个环节。
广告商中意的几个代言人山田都觉得不符合自己的香水的理念，谈了一次又一次，到最后进度不得不停在了这里。
山田这几天白天夜里都在琢磨这件事，中岛也没有打扰他。就在那天，中岛怕山田晚上肚子饿，弄了一杯燕麦给他的时候，山田的目光突然聚焦在他身上，眼睛咕噜噜地转，一会儿若有所思，转而如获至宝。
“山，山酱？”
“裕翔君，我有一个请求！”
“你说。”
“可不可以，请你做我的香水的代言人？”
“哎？”
“代言费什么的都会正常付的，也不会耽误你很多时间，只需要拍几张海报，再拍一支CM就好。”
“时间和钱都不是问题，但是我从来没有过类似的拍摄经验，更不用说LLAMA这种大牌子了，万一要是搞砸了的话，岂不是白费了山酱的心血？”
山田无法用准确的语言形容这种强烈的感觉，他只知道，再没有人比中岛更适合他亲自设计的这款香水了，于是山田只好揪紧了中岛的衣襟，眼巴巴地看着他。中岛瞅着山田沁着水似的眼神，杯子险些拿不出砸在地上，脱口而出：
“我拍。”
山田如释重负，也有了心情去吃中岛给他热的燕麦：“不要担心，我相信你一定没问题。”
中岛叹了口气，他对毫无经验的事根本一点把握都没有：“我自己都不相信我自己。”
山田拍拍胸脯：“那你就相信我。”
中岛诧异了一瞬，笑着嗯了一声。
CM在海边取景，但是海报在摄影棚里拍摄。山田和广告商据理力争才说服对方让中岛来代言，到最后对方同意都是迫于山田不肯让步，山田对工作一丝不苟但很少如此不留余地，中岛毕竟不是专业出身，他们很担心能否达到预期的效果。结果山田带着中岛到摄影棚的时候，所有人立刻就明白了山田为什么执着于中岛裕翔，绝佳的身材和一张放在哪儿都吃得开的脸自不必说，气质是说不出的合，尤其是摄影在说明要求时低眉垂眼听的模样，自带风韵，一旁的山田偷偷瞄了他好几眼。
即便是没有经验的工作，但中岛只要做就力求最佳。
中岛穿着的白衬衫，扣子紧紧地系好，只是袖扣是开着的，袖子挽到小臂中间，下摆掖在长裤之中一双长腿笔直有力，发型做成了湿发的效果，零丁的一缕垂在额前，慵懒而优雅，却散发着一种强大的荷尔蒙。山田的眼睛一刻都没有离开过中岛，他才意识到，这个强有力的Alpha真的是太要命了。一边拍摄的中岛余光注意到了山田不加掩饰的目光，唇角止不住地上扬。
中场的时候，山田握着香水走过来，中岛撩了下头发，山田腹诽这样的裕翔君太糟糕了，捉住中岛的手腕，在上面喷了一点点香水，特调的气味蔓延开来，中岛抬起手闻了闻。
“气味怎么样？”山田满心期待地等着中岛的反应。
“该说不愧是Ryo吗？这个真的很好闻，就算我这种不怎么擅长用香水的也忍不住想预定了。”
“真的吗？太夸张了吧。”做调香师这么多年，虽然中岛不是专业的，但是山田却有种被老师表扬了的喜滋滋的心情，只是脸上没流露太多，“我给你脖子后面再喷一点。”
山田说完就绕到中岛的身后，仰着头翻开中岛的衬衫领，在颈间喷了一点香水。中岛只觉得后颈凉凉的，就见山田又绕到他面前，凑近给他理衣服。山田毫无防备的气息太过靠近，中岛几乎能感觉得到他的体温，以及夹杂在香水中的，属于山田的体香——山田是个Beta，天生不携带任何信息素，只是喜欢用一些果香的沐浴露，可中岛就是觉得，山田有身上散发着在邀请自己的如同珍馐的味道。
检查片子的摄影瞥见这一幕大叫了一声，让他们不要动，然后迅速地拍了一张，他盯着照片里的情景，很严肃地抬头看向不明所以二人：“接下来的拍摄，能否麻烦Ryo也参与进来？”
“哎？我吗？”
“是的，拜托了。”
为了拍摄效果，山田自然没什么意见，根据指示开始了和中岛一起的拍摄。山田第一次在镜头前抛头露面——他一个调香师已经习惯了幕后工作，虽然能精准地跟住摄影师的指导展现出镜头感的天赋，却无心再注意其它；这边的中岛无法不在意近在咫尺的山田，变得有些漫不经心，然而摄影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各种角度拍得更起劲儿了。
服装师给山田找了一件同样纯白的大V领套头衬衫，松松垮垮地套在山田身上，显得他精致又小巧，头发一侧临时打了几个卷儿，另一侧挂在耳朵上又戴了一枚宝蓝色的钻石耳钉。山田的妆容很淡，嘴唇抹了一层浅浅的粉色，看起来像果冻，可爱得让人心颤，却又自带一股不染风尘的性感，含着一抹笑意愣是透出一股若有若无的妩媚。山田一心一意地配合着导演的指示，却不曾想一边的中岛眼神越来越暗。
山田拍着拍着莫名嗅到一股浅淡的薄荷味，熟悉得不行，他立刻就想到发生了什么事，趁着调整姿势的空档他小幅度地贴上中岛身边，小声地说：“再忍耐一下，拍完了我带你离开。”
山田这作为Beta的毫无自觉让中岛头疼地压抑住了某种冲动，维持着最基本的镇定，从嗓子眼里挤出了一个嗯。
倒车，请注意，倒车，请注意
备份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