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木_喂芋头香辣亚麻酱

含着一颗糖,走八百里刀山。

【岛凉】Chance to change 7(哨向PARO)

阅前提示/目前已知道的情报:

a.狂化:哨兵暴怒或战斗时进入的一种极端状态,五感达到最强水准,完全失去理智的控制。这样的哨兵是攻击力最强也最危险的,往往发生在他们的向导受伤或被杀害的时候。 


7.

下雨了。

山田独自一人站在空旷的马路中间,来来回回的车溅起了一地的水花,雨水打在他身上粘乎乎的湿冷湿冷。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似乎是在等待,在等谁呢?如果对方一直一直没有来,他该转身返回,还是踏出去继续走呢?

“山酱。”

谁在叫他?雨幕中山田歪过头,看向那个模糊的人影。

“山酱!”

轮廓越发清晰起来,那熟悉的嗓音,呼之欲出的名字——

裕翔?

山田张张嘴,却无法发出声音。他看着中岛举着早已被雨水浇湿的衣服,狼狈却兴奋地冲他跑过来,瘦高的身影在雨中显得单薄却坚挺。中岛迈着他的大长腿,穿梭在车流之中,看得山田惊心动魄,他想喊你不要过来,但是徒劳地张着嘴,显得有些滑稽。

“山酱,你等着我,我马上过去!”

山田艰难地摇摇头,他眼睁睁地看着一辆货车冲向中岛,将中岛撞飞了出去。

然后他就醒了,雨幕、阴云和车都消失了,他又回到了那个囚牢似的小屋子里,浑身无力地躺在床上,身上还带着低烧引起的寒意和冷汗贴在衣服上的黏腻。他发现自己紧紧地贴着墙,睡梦中本能地为自己划出了一个安全区,旁边倒是没有了佐藤的人影,他松了口气,闭上眼进入自己的精神图景。

拨开作为掩护的密密丛林,他走到丛林中央,看见铃木先生扒在树上睡着了。他探出手摸了摸软绵绵的考拉,没有受到别的伤害,只是睡着了。铃木先生原本也爱睡觉,但山田心里清楚,这次的沉睡绝不是自然现象,不知道佐藤给他吃了什么药,让他的精神体大大被削弱了,作为主人他当然也清楚,这只是暂时的,但这看似短暂的作用也足够危险了。佐藤的用量很巧妙,不至于让他像废人一样动弹不得,却也没有多余的反抗的精力,现在的他,连一个小学生都打不过。

他忽然想起了中岛那只像萨摩耶一样的雪狼,阿雪真的是可爱极了,他叫叫名字,或者抛出去一个眼神,就颠颠飞奔过来躺好,把肚皮露给他撒娇。他时常想,物似主人型,是不是中岛也想这样对他撒娇,被自己治愈呢?对了,阿雪和他的主人一样,关键时刻威风凛凛的样子真是很帅气啊。中岛的精神状况太让人担忧了,阿雪是直接受影响的吧,一定很难过。

山田呆在自己的精神图景里发呆,想着他和中岛之间乱七八糟的回忆,而后恋恋不舍地回到了现实,正好佐藤带了外卖回来。

“山田桑,你醒了。”佐藤把袋子里的外卖盒拿出来,放在小桌板上,献宝似的摊在山田面前,“你饿不饿?我买了你爱吃的几样东西。”

山田瞟了眼盒子里的食物,还真都是他爱吃的,但现在他只没由来地觉得反胃。不过,他没理由跟食物过不去,为了有机会自救,体力是必须的。他没有看佐藤,也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拿出一次性筷子和勺子,艰难地一口一口舀进嘴里。

山田的冷漠没有打击到佐藤,他反而更高兴了:“我果然记得没错!山田桑,你还肯相信我,吃我买给你的东西,真是太好了。”

佐藤的过度解读已经让山田没有精力反驳,他恹恹的样子让佐藤怀疑地探了探他的额头,只碰到了一瞬,因为山田下意识地像虫子飞过来一般躲开了。

“你在发烧!”佐藤皱眉。

山田暗暗冷笑了一声,他的身体对药性很敏感,发烧是自然的,到底用了什么药佐藤应该比他清楚才对。

见山田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佐藤难过地垂下脑袋:“从前,你从来不会这样对我的。山田桑,你还记得你救了我时的情景吗?”

山田想,他当然记得,他记得他救过的、没能救到的每个人的脸。那场地震之后,山区的村落几乎成了废墟,他还记得为了进村先遣小队艰难地开辟了一条山路,大型的车和机器通通失灵,只能靠人和搜救犬一点点去摸索。山田比谁都拼,一边替哨兵安抚,一边配合他们去搜寻幸存者,别人都是轮流休息,只有他几天几夜没合眼。他不愿放过一丝希望,他还记得他把一个差点被忽略死在废墟里的小孩救出来时,那个小孩怕得颤抖不止,却咬着嘴唇不肯流一滴泪,即使是对着护着他而死于灾难的母亲,也是红着眼眶努力不让泪水流下来。

他当时就动容了,在自然面前,人的力量是多么的渺小,连生命都变得轻飘飘,他还记得那个孩子的倔强和不甘打动了他。当时他对那个孩子伸出了手:

“要不要跟我回塔?”

“塔?塔是什么?”

“一个能让你成长和变强的地方。”

“会变得和你一样厉害么?”

“会的,只要你肯努力,说不定可以比我更强。”

孩子的眼泪终于刷地流下来,蹭蹭自己脏兮兮的手,搭上去时,山田毫不在乎地握住了双手。那个孩子至今记得,那双手的手心拥有怎样的温度和力度。

“那个时候,山田桑带着我的背影,我永远也忘不了。”佐藤摊开自己的掌心,出神地盯着:“我很早之前就下定决心,总有一天,换我牵着山田桑的手,保护山田桑。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山田复杂地看着佐藤,咽下了最后一口食物:“我也想问,我曾经引以为傲的学生哪里去了。”

“曾经?”佐藤像被扎了一针,“为什么会是曾经?现在呢?”

山田靠回垫子上,不痛不痒:“你觉得在你做出这种事之后,还能问心无愧地走下去么?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么?这也是我作为老师的失败了。”

“不是的!”佐藤仿佛被刺中了痛楚,“山田桑没有失败!山田桑不可能失败!对,我也没有错,都是中岛裕翔的错,是他的出现破坏了这一切!”

山田像在看一场闹剧一样看着他,揉揉晕沉的脑袋。佐藤看着山田,讨好地捉住他的手腕:“山田桑,我们回到过去好不好?”

“不可能。”山田无情地打断了佐藤的哀求,“除非你现在就回头。”

“回头……?”

山田见佐藤犹疑起来,试探着:“结束现在的局面,一起回塔……”

佐藤似乎认真思考起来,山田屏住呼吸,也不敢说多。

静默了足足又一分多钟,佐藤忽然握紧了手腕:“你骗我,山田桑你骗我!不可能的,回不去了!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我比中岛裕翔更加适合你,我才是那个能配得上你的人啊!可你,你连一个机会都不肯给我!”

佐藤越说越激动,到后来他不顾一切地扑向山田,将山田死死地压在床上。山田震惊地感受到身上一沉,他想反抗,但所有的格斗技巧在药物的作用下都被化解了力道,软绵绵的毫无威慑力,而佐藤将所有他教过的东西都活学活用,钳制得他几乎动弹不得。佐藤压住他的双腿,将他的双手扣住固定在头顶,另一只手粗暴地扯开了他的衣服,山田像一条砧板上待宰的鱼,徒劳地挣扎着。佐藤啃咬上山田的脖子,山田感受到颈间湿漉漉的痛感,生理排斥得几乎要将刚刚吃过的东西吐出来。

发现山田不再挣扎和反抗,佐藤反而停下了动作,他愣愣地看向山田的眼神——掩在凌乱的刘海下的眼神是冷漠,甚至放空的,自己连影子都未曾入对方的眼。

山田露出了一个无比讽刺的笑:“怎么不继续了。”

佐藤从未见过山田那样冰冷甚至鄙夷的目光,浑身发寒地放开了山田:“不、不是的……”

山田的衣服被撕扯得凌乱,衣不附体,却没有露出丝毫软弱的样子,虚弱之中的美丽依然透着无形的锋芒,仿佛任何多余的反应对眼前的人都是一种浪费。

“你对这副身体这么感兴趣的话,随便你。”

“到头来,你和那些人渣也没什么区别。”

“不是的!”

佐藤痛苦地摇头抗拒着现状,逃避似的冲出了屋子。门砰地关上,山田条件反射地跑下床,跌跌撞撞地扶着墙冲到厕所,对着马桶将刚刚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转而艰难地够下花洒,将自己全身上下拼命地冲洗干净。

太狼狈了,山田把水开到最大,他从来没有任何一刻如此狼狈和无力,从前任何一个靠近他敢图谋不轨的人都会被他收拾得服服帖帖,如今竟被自己的学生搞成了如此任人宰割的模样,他是一个多骄傲的人,他就多痛恨这样无力的自己和现状。


中岛的耳朵动了动,将左手的M9一百八十度掉转了方向打中了扑上来的人,右腿一个横扫将斜侧袭击的人绊倒后用枪柄一直把人砸晕。掀起的尘埃都落定之后他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晕眩让他踉跄了两步,被刚好赶到的冈本一把扶住。冈本看着这一地的尸体或者晕过去的人,感慨中岛作为S级哨兵的逆天战斗力。

可中岛的拼命会让他的精神状态如同一颗定时炸弹,尤其向导还不在身边。

“你那边怎么样了?”中岛稳定了之后,睁开眼,眼睛里都是红血丝,无暇休息。

“已经清查干净。”言外之意就是没有发现山田的踪迹,中岛闻言晃了晃脑袋,他现在连从前一般的集中力都不敢有,生怕自己失控,他掏出军装下的药瓶,干嗑了一枚小白片。

“就我今天见到你,你就已经吃了三片了,这样下去你随时都会崩溃的。”

“无所谓,我还能继续。”

“那至少,让别的向导暂时给你做投射,缓解一下。”

中岛摇摇头,挺直了他清瘦的身体。他清楚自己是什么状况,他不会接受山田以外的向导的安抚,更何况除了山田以外,没有向导有能力和那个水平去给他做投射,一个弄不好,两个人都会受伤。然而比起他,山田的情况才更不容乐观。山田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但凡有一丝机会都会留下线索给他们,但现在音讯全无,代表着情况真的很危急。他不计代价,也要把他唯一的心爱的向导救出来。

自从得到了“罗生门”活动的地区情报之后,中岛带着小队几乎是亲力亲为一路端了他们的据点,都是一些特定港口,但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而且他们的实力再怎么强,这一路也未免太顺利了。

中岛蓦然想到一个可能性,会不会这本来就是“罗生门”的弃子,甚至是他们拖延和分散塔的注意力的战术呢?而真正的目标,还在山田身上。再多向导,也没有山田一个来得珍贵,更重要的是,一旦他们成功地掠走了山田,一个首席向导,就是对塔的一种挑衅,是对塔的公众信任力的破坏,这对于“罗生门”来说是最具象征性的胜利,这也是事态发展到现在,塔出动了精英来搜寻却无法大张旗鼓地进行的原因。

中岛裕翔,冷静,还有机会。

中岛在心中默念着,去想山田的脸,逼自己镇静下来。

这时,一个队员慌张地跑过来:“有,有哨兵狂化了!”

二人一惊,顾不得其他直奔刚刚他们扫荡过的仓库。一推门,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疯狂地无差别攻击别人,他们一眼就认出那是刚刚在搜寻时发现的昏迷的人。男人睚眦俱裂,手上明明没有武器,但那副同归于尽的暴怒却让人不自觉退避三尺。中岛唤出了在精神图景里一直休息的阿雪,阿雪对准失控的哨兵直接咬住了他的咽喉。

中岛当机立断地在男人的大腿关键部位开了几枪,男人哀嚎一声跪在地上,口中不清不楚地呜咽着一个名字。中岛冲过去扯脱臼了哨兵的胳膊一个过肩摔,男人趴在地上,不肯放弃地像蛇一样抽搐和扭动。旁边的队员才急忙拿着绳子把他捆绑起来。

“这个哨兵,我见过。”一旁的冈本一怔。

“什么?”

“他原来和自己的向导一起出任务来着。”

冈本的话让中岛立刻明白了状况,在“罗生门”的据点,大概是被组织的人强行切断了连接,或者他的向导宁死不从被杀害了。没有多少人能承受向导的死亡或者连接被强行剥离,那是痛不欲生的绝望。

中岛悲哀地看着那个已经失去了人格的哨兵,握紧了拳头。

他不敢想象,没有了山田这种事情,即便他们还没有结合,恐怕他也会变得比这个哨兵更可怕。


自从那天过去以后,山田再也没有开口讲过一句话,佐藤也只是每天一日三餐地给山田送饭,像忘记了他之前出格的所作所为、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亲昵地叫着山田桑,一遍遍重复念叨着曾经的过往,山田连一个眼神都不曾给过他也无所谓,一副会等到天荒地老,总有一天山田会觉悟的样子,山田自己都不知道佐藤是哪来的自信。

密闭的空间容易让人产生时间的错乱感,但佐藤却没有,他算算日子,快到了吧。他开门走进屋子里,一股淡淡的花果茶的气息充斥着房间,山田靠在床边,呆呆地看着对面的墙壁,目光没有了焦点,缓缓地眨着,嘴唇微弱地一开一合,小声地念着什么。

佐藤小心翼翼地靠近他,凑过去耳朵听他在念什么——

“裕……翔。”

是中岛的名字,佐藤痛心地喘着气,就算成了现在这样,用了那么多药,就算什么都不认识了,仍旧无意识地在唤着中岛裕翔的名字吗?你就这样忘不掉他吗?佐藤颤抖而愤怒地一把捏住山田的肩膀,逼他看向自己,山田的目光缓缓投向他,但视线涣散,一脸茫然。

“你看看我,山田桑,你看着我啊。”

山田迷惑地垂下眼,抱着被子,本能地唤着中岛的名字,宛如那是他仅剩的东西,早已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

佐藤的所有表情渐渐消失:“在这里哦。”

山田慢慢抬头,努力睁着无神的双眼看着他:“裕翔?”

“嗯,是我,我来了,我是中岛裕翔……”佐藤温柔地诱哄他。

他倏地瞪大眼,因为山田对着他,或者说对着中岛裕翔露出了一个笑容,不加任何掩饰的、藏不住爱意的笑容。佐藤的心都在颤抖,他几乎都要忘了山田笑起来是多么夺目,而这样让人心都酥了的笑、他一直想看到的表情,山田从未对他展露过。

无所谓了,佐藤缓缓地抚摸上山田的脸,山田没有反抗,甜甜地看他,乖巧地歪着脸贴上他的手心,床里侧的手揪紧了床单:“裕翔……”

“我在。”

佐藤痴痴地笑了,如果可以得到山田桑这样的独一无二的注视和顺从,那么他不再做佐藤信助也无所谓,就成为中岛裕翔吧,这样就能得到山田桑的心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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